需要鼓励,拥抱和爱

年假的最后一个晚上,炜炜开车送我回乡下。车上放着歌,炜炜边开边哼了起来。 “人有时候需要一点点刺激, 人有时候需要一点点打击……” 听到这里我扭过头去,撅着嘴说,不,我不要刺激和打击,我要鼓励拥抱和爱。 我想我是需要更多来自外界肯定,而非所谓“将压力转化为动力”的人。成长环境的关系,日常自卑和自我pua已经成为了习惯,转而渴求相手给予更多的夸赞和鼓励,来填补自己内心的残缺。然而这绝非好事,缺失了自我的肯定和爱意,把目光投向他人,无限的空缺需要无限的填补,对方也会觉得疲累吧。这份鼓励,拥抱和爱,不仅仅要来自他人,更应该来自于我自身才是。 去年年末一直在逃避的事情,最终还是因为新年伊始要去一件件面对和解决了。想到这里,我就变得非常焦虑,心绪不宁。我甚至都不敢去抽新年的签,害怕破坏去年在浅草寺抽到的“春天会变好”的运势。堆起来的事情对我来说有着些难以诠释的困难,仿佛是从来就没有点亮的技能,甚至对于常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却难以迈出脚步。 我大抵是无法瞬间性格大变,但是也决计要去逼自己去解决问题。 主动去找前辈聊天,约老板谈财政年后的雇佣计划,去储备更多知识,去更严格的控制饮食,去控制支出,去打开胸怀社交,去主动说更多的话,去和妈妈把话聊开,去习惯和面对东海冬天的寒冷。 无论如何,新年是可以设立目标的,因为人的精神力始终是强大的,万一真的借此机会去做,去改变了呢。 总而言之,请,给自己更多的鼓励,拥抱和爱。 我要知道自己,是由内而发的甜。

January 4, 2023 · 1 min · Aoi

Fate

恍恍惚然,又到了年末。回望今年的历程,我想我大抵依然会给出一个整体Positive的评价,纵然我的工作和生活,以及来日本后一切的settle down后续并没有进行得非常顺利。 首先是工作,课题进展得确实不太顺利。一来是单位性质和管理层面的变革。在中途临时替换课题,替换接管人导致前期的工作几乎全部作废;JAEA对耗材购置和处理的速度也让我无法及时投入对研究工作的实践中去。二来是我自己意志上的被动消磨和抗拒和人进行正常沟通交流而带来的严重滞后。我无法处理好自己的心情,也难以迈出交际这一步。 再来是生活层面,换驾照的事情进行了四次也没有成功,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茨城的驾驶考试两至三个月才能约一次,而这段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我并没有任何机会来打磨我的技术,考前临时的一次练车,亦无法将我带入可以进入应试阶段的状态。第一次是毫无准备,长时间未碰车,S和直角的失败情有可原。第二次虽然通过了S和直角,却没有注意到道路细节,这也和无经验得以挂钩。第三次是迟到,哪怕只是一分钟,考试受理的窗口也已经紧闭。第四次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却又闭环回到了S弯的失利上。就好像是一个魔咒循环,根本无法冲破。除此之外,日语也并没有预期的进展顺利,第一次的N2考试,自己并没有投入百分百的努力,准备得不够充分加上大厅里的可怕回声,让我考完就知道在听力上无法获得任何通过的可能性。日常不愿意开口说话,事事都依赖炜炜,也让我的口语没有任何进步。 有一件事情没有想到,就是在日本待了这么长时间,我的生活居然还没有开始步入正轨。我相信,我的人生一定是在往上迈了一大步。然而在这个新的台阶上,我还没有找到站稳的方法,脚底仍然是流沙和沼泽,我依然在苦苦挣扎。明明后退一步就是坚实到不能再坚实的土地和生活环境,驾照,语言,甚至工作都完全不需要去担忧。而我情愿挣扎,把自己丢入这流沙里。虽然暂时没有对未来的清晰预期,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可以后退,也不愿意后退,就算我可以回过头来拥有一切,但是这不是我想要待下去的环境。而更加smart的做法,(而且也是唯一的做法),是停止一切的忧思,努力把自己从流沙和沼泽里拯救出来。 想出打破魔咒拿到驾照的办法,去更认真的投身日语的学习,抓住一切机会训练听力和口语,调整心情去把当下的工作做好同时去寻找更适切的新工作。更具体来说,如果有一个给自己的规则,那就想办法停止懒惰去执行,就像炜炜执行他的饮食计划和训练一样。就像无数其他人为了实现什么也会付出相应的努力一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走的也是普通人的路。能走的也是普通人的路。 今年的五月初去了一趟浅草寺。 这是我第一次去日本的寺庙,带着初次僭拜的兴奋,抽了一张签。很幸运的是,它是一张大吉签。 虽然无法很好的把握日文释义,然而浅草寺的签文是有英文的。签文写着"When Spring comes, you will get good fortune." 在接下里的释义内容里,也反复提及了,当春天来到的时候,似乎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也许,今年的秋冬,也是为了明年的春天做准备吧。春天还没有到来,而它终究会来。伴随🌸和🍀,我走向它抑或它向我走来。

December 19, 2022 · 1 min · Aoi

但行好事,不行也没事

终于结束N2考试,虽然更像是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但是一直在分散大部分注意力的事情,总算是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把更多的精力和重心,投入科研工作中去。 近来在我身上,发生了些非常荒谬的事情。 主要还是和我的工作有关。 研究工作还是和社会工作不太一样。研究工作需要一个更长时间的沉淀,打磨,调整,在不断失败不断优化的过程中,实现最终的目的(或者说拿到最终的结果)。它不是一个即时反馈,亦不是短期限定时间内可以确保完成的事情。我感觉到自己在尽力把一件事情完成,或者,在正常期限内把事情做到最好。 但是莫若说其他工作者不理解有机合成化学,甚至就连无机化学家也无法理解。它不是一项测试,好和坏都是可以拿出来说的结果。它是在优化和调整下合成一个新物质,失败是无法拿出任何东西的。 在漫长的目标调整和试剂等待后,池田先生对我不足两个礼拜的有机合成工作提出了质疑,并要求我回到东海,并在邮件中花了大篇幅来阐述,把它描述为一个有limitation的challenge。 First of all,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并有在稳步推进。如果这个正常的过渡时间也不能给我,那么工作完不成,我也并认为是我自己的问题。 Secondly,从前半年的“完全没有人管”,研究室没有可进行实验的平台,到突然换课题,再到试剂材料购买漫长的等待,这个莫名其妙的过程造成了我现在的“项目时间不足”,“需要在短期内出成果”。但是,无论是在哪个阶段,我已经尽可能的做了我能做的所有工作。 因为那份“想要做点什么出来”的研究者心态作祟,导致了我对自己的质疑和无限高涨的自我压力和自我紧张状态。 也许我就应该,放弃对价值的追求。 对上级的安排不要主观判断和延伸想法,尽量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但是做不好也没有关系。被判定我能力不足,那又怎样呢。是我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但是就算做不好,那又怎样呢。 我还是太小心翼翼了。对上司,对亲友,甚至对周围的陌生人都是这种态度。害怕被讨厌,想要受欢迎。 也因此,不敢开口说日语,不敢社交。 可是,不被陌生人喜欢又怎样,那重要吗。 明明一天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面对自己,却要因为这百分之一的短暂接触而精神紧张,在意对方的状态到爆炸,是何必给自己添这样的麻烦呢。 工作状态也好,和人相处的态度也好,尽力就好不是么。 放过自己——做不好也没关系,被讨厌也没关系。 自己感觉不到轻松和快乐,才是最可怕的生活状态。

December 8, 2022 · 1 min · Aoi

越发严重的社交障碍

开始发现自己的社交障碍变得越来越严重起来,不仅仅是在面对社交时无所适从,在不得不进行的社交之前,内心深处也不可抑制的焦躁不安,而这项日程也会被想尽办法地拖到最后一刻。 大到拜访完全不认识的教授,小到把纳品领收书交给早已认识好几个月的同事。尽可能地躲避,逃开,直到死线降临,一咬牙一闭眼,像是个向死而生的勇士一般,拿起书类步履沉重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深呼吸几口,弱弱地敲门。迎上对方的目光,再慌乱地挪开,明明只是进行一些简单到完全不需要费脑子的交流。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情,却需要准备漫长的两周。而这份准备却并不是一定是想办法完善社交内容,提前想好自己要如何把交流做得更出色,而是给自己的心理建设:去找对方,去说这件事,不得不去,必须要去。 另一个表现在于我对查看邮件这件事情的抗拒。因为不愿意和人交流,我会往往在下班那一刻才打开邮箱,检查邮箱里的内容,回复应该回复的邮件,撰写新的邮件内容。而点击发送按钮后,会马上关机,以“下班之后不查看邮件”的借口给自己心理暗示,非得拖到第二天早晨,或者两天周末后的礼拜一,才迟迟打开邮箱回复工作邮件的内容。我害怕阅读回复内容,即使知道这内容里不会有什么让人不安的内容。“需要阅读回复这件事情”,却也足以让我感觉到不安。 我不知道这份越发严重的社交障碍心情来源何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害怕一些根本不需要害怕的事情和人。我逐渐感觉到自己内心的脆弱,或许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开始渐渐思考,是不是还是环境带来的。 在美国是活得非常轻松的,我可以很随意地和领导和同事,学生们聊天,他们天然而然有一种轻松自然的气氛,在互相友善对待的基础上,让你不需要思考过多的东西。而在日本,我不得不思考更多“如何不带去麻烦”的事情,like everyone does. 而日本单位的管理机制也非常复杂,规则递进,责任到人,小事也往往有复杂的管理体系,让我也变得有点像惊弓之鸟。必须提高警惕,紧绷神经,免得在更多的细节环节出现什么问题,给“其他人”或者“单位”带去麻烦。这大抵也是我对和人交际变得更加抵触的原因。也许是还没有习惯这种行为模式。在我看来的不自然和草木皆兵,其实也并没有我因为体验过反差而感受到的严重程度,也许只是一时不适应引起的心理反应过激罢了,这,也许只是普通日本人的日常。 大抵是我应该读更多关于这个社会习性的书,不仅是为了进一步了解我生活的环境,了解周围人的想法,更是一种对自己的心态安抚和心理建设。 其实人们并不可怕,而我在担心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这样吗。 这种对新环境的适应时期,比我想象得要长太多,但也正常不是吗。千年传承的民族文化,也不是我几个月就能理解透彻的。 再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还是,不要心急。任何事情都不要。 另外,也不要患得患失。做好自己的事情的基础上,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随他去吧。

November 25, 2022 · 1 min · Aoi

牙痛

我有一个奇怪的喜好,就是对红肿的牙龈或者手指边缘主动进行反复的物理刺激。以此来“享受”这种奇怪部位的酸痛感。这“恶习”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以往来说,无论怎么用舌头抵住施加压力或者维持负压状态,一两天也总能痊愈。而这次的牙龈肿痛,持续了五六天,也未见要变好的趋势。这让我非常苦恼。稍稍坚硬和刺激性的食物都难以进食,咀嚼也只能使用一边的小角落,从中间到另一边整大半条牙龈都处于痛苦的状态。 然而我依然会不自觉就去抵住这些地方,像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无意识生理反应。 有些习惯从小养成,最后变成无知觉难以修正的一部分,大概就是很可怕的事情。 之前对养孩子的态度的文章里,提到了自己从小以来的人格缺陷。现在想来这份空缺,大概对我的思想和行事方式也造成了难以修正的影响。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家庭的温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之爱。父亲一方自不必说,未承担父亲的各方责任,情感上,物质上,统统缺失。只有一堆姑姑婆婆怕他最后没人管而跑来和我说各种各样的“放下”,“大度”,“血脉相连”的话。最近感觉到母亲的态度也让我感到窒息。她承受了所有的苦难,一个人艰难把我带大,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我也并不会因此不感恩,不对她好。 可是,我也变成了伴随这份心情长大的小孩子。反复强调”我当时带你多么苦……“,”为了你我牺牲了各种机会……“,传达各种”我现在就是熬着,等着你来救我……“这种让人痛心又无可奈何的话。 我究竟是背负着怎样的重担出生的小孩子,被生出来,被抚养长大,不是你们的责任吗?为什么要对我说为了我熬着现在的苦,如果真的苦,为什么要熬,明明我可以帮你解脱些,甚至你自己明明可以做更多去解决。明明是自己有放不下的东西,自己心怀利益的考量,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把负担转嫁到我的肩膀上呢。 就好像一直劝我生孩子的的那些话:这是你以后的纽带,你老了有个人依靠。 可是这样不还是自私地只为自己考虑吗?就像我现在窒息又痛苦的情绪,怎么会还想要传递下去呢。 想必是这样,我就是缺乏这样的亲情爱意,家庭温暖,成长起来的人。 而这后遗症,远比我想象得要强烈。 缺失的爱意让我变成了极度渴望被精神关注,被重视的样子。而母亲耳濡目染的”不要欠别人的“精神教育,又让我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方付出。于是我开始疯狂输出,对爱的人全心全意的考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要,也想要能给对方最好的。通过这种方式,希望对方能有所回应,希望能想我所想,能给我我想要的爱意。如果是你来我往的正常对应,互相付出,倒也没什么,但是我幻想里的回应,要更加强烈。我期待对方能做到,能想到我会想的那种程度,但是往往都是自我设限太高了。这不是对方的问题,是我,找不到那个度,不仅自己找不到度,还希望对方达到那个并无必要的度。最后大概率只是一番自我感动,然后暗自委屈。 我开始反思自己要改正的地方,大概是不要设置一些毫无必要的高限度情感支持(对物质需求低的我反而会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支持),也不要做“期待有回应而无进一步思考即付出”的事情。缺失的这部分爱意,应该自己给自己,而不是希望他人来给自己。 这样和“等待拯救”的母亲也没有什么区别,明明自己就感觉到了窒息,对他人来说,我这番等待爱意降临,也是窒息的吧。 说到底我只是牙龈肿而已。这一次,努力克制,不去刺激,也有机会好转的吧。

November 8, 2022 · 1 min · Aoi